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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鸿田
由中国书店与北京艺美联艺术文化有限公司联合策划、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《名家书经典名篇丛帖》，是书坛一项宏大而极具影响的系列工程。此次以真、草、隶、篆书写传统经典《千字文》的全国八名应邀书家中，仆有幸忝列其中，深感责任重大。自签署协议之日始，我的“弦”便绷得顶紧，半年多来未敢懈怠。
熟谙文本 《千字文》内容包括天地、历史、人事、修身、读书、饮食、居住、农艺、园林以及祭祀等各种社会文化活动。该文四字一句，共250句；不仅内容异彩纷呈，层次分明，辞藻华美，且通篇用韵、声调铿锵悦耳。集认字、写字、学文化三者于一体的《千字文》，在古时，其受众的广大与持久，从来就没有哪种读物能够超越。今日读这美妙的韵文，其所蕴含的那些丰富而深刻的社会与审美元素，不觉中便对书者做着庄严地洗礼与陶冶。
选择“觇标”《千字文》的诞生，甫一与书法直接相关联。1500年前，南朝梁武帝命臣子自右军书中勾摹出一千个不重复的字，又命散骑侍郎周兴嗣编缀成文，即后被誉为千古绝唱的《千字文》。《千字文》不仅字体精妙，而且文采飞扬，故后世书家多喜书之。南朝陈、隋间僧人、大书法家智永，居永欣寺以七世祖王羲之的集字《千字文》为衣钵学书30年不下楼，承家法积书800本，旨在技法形式规范。虽其草书书艺境界不是很高，但在纠正时弊，统一草法方面居功至伟；而且还可从中窥知“王氏家法”的真谛，为以后的承传与创造树立至贵觇标。自隋以降，经唐宋元明清直至近现代，诸多堪称开宗立派的书法大家，为追踪王羲之草法与笔法，几乎无不攀附过智永《千字文》的阶梯。创作的核心是表现书者的情志意趣。由于个性、修养及文化背景的不同，即便同出一门也会面目迥异。因此，书者必须明确自己的审美取向。此次创作之前，余下意识反复临习智永、孙过庭及怀素大、小草书《千字文》，也可忝称优游涵泳了。怀素晚年所书《小草千字文》，已至“复归平正”之最高境界，下笔多藏锋，行笔以中锋篆法为之，含蓄蕴藉，自然流畅；特别是在笔画调整处提按自如，可谓“自起自倒自收自束”（董其昌语）及“不即不离而风规自远”（孙过庭语）。而怀素《大草千字文》，虽字形笔法有别于怀素其它书迹，或说出之晚唐五代禅僧，但其草法精熟且结字大气、章法跌宕，独具一格。怀素小草的用笔、大草的章法与结体便是余此次书写草书《千字文》的“觇标“。
拓展笔姿 余此次书写草书《千字文》，欲为学书赏识者提供一个由小草过度到大草的递嬗参考，遂定格大、小草之间。小草的特点是基本字字独立，用笔分明，字形易认；而大草则要复杂得多，笔与笔字与字之间几乎是连绵不断，即便笔断，意、气亦不能断；从整体观，点画、结体、章法浑然一体，无从分割等等。如何将大、小草二者的特点融合在一本字帖里，为具有小草基础又愿意进习大草的习书者，多添一份参考资料的选择，在一段时间里是自己夙夜思谋的难题。最终还是在大量临习古帖特别是怀素大、小草《千字文》中，使难题迎刃而解。之所以将怀素晚年小草的用笔视为觇标，是因余一向认为，笔致紧敛的锻练，可至笔力扎实、遒劲，是“全力以赴”的基本训练，在此基础上再放开挥洒，方可避免荒率与浮滑，即所谓“擒得定，纵得出；遒得紧，拓得开”（周星莲语）。
慎造体势 窃以为，怀素《大草千字文》是其“熟化”孙过庭草书《千字文》后的嬗变之作。此时怀素书法风格或许还未形成、或许已有风格取向尝欲试探它途不得而知，但其心仪孙虔礼书是肯定的。此或也是《大草千字文》有别于怀素其它书迹的主要原因。另外，爰鄙管窥，在全国大草书法翘楚中，出自怀素《大草千字文》的似仅沈鹏先生一家，因而极具开拓空间。这也是本人钟情于是作的缘由之一。怀素《大草千字文》，运用大胆夸张的表现手法，在随心所欲、无拘无束地挥洒中，使其思想情感得以淋漓尽致地宣泄。可以想见，其在具体的书写过程中，速度、节奏相当快，起伏变化相当大，使作品极具绚丽多姿、千变万化的艺术效果。但书写大、小草相间的字帖却不可任情恣性、过于放纵体势，使无规律可循。因此在具体书写中，对那些过于简笔的，过于欹侧的，过于夸张与收敛的以及过于草率的，都在整饬或剔除更改之列，使其相对简和、沉静些，使每一页能独立成书，又通篇浑然一体。 |
